2009年5月10日 星期日

她就這樣變成另一個人了

無意中發現心儀的女作家在大陸新浪的博客(我還是習慣稱之為「部落格」,或blog),頓時有一種「啊?怎麼會?」的感覺;或許我是真的把那樁莫名其妙的弊案忘得太乾淨了,甚至忘了女作家早已遷居上海多時,使用大陸新浪的博客根本沒什麼好奇怪的。(甚至都已經兩年沒更新了,我真的是LAG很大)

但令我耿耿於懷的,是女作家竟然用簡體字行文,這對我來說震撼不可謂不大。(最近的幾篇倒是以繁體字行文,原因不明)其實我對簡體字沒有太多意見,經過大半年密集地閱讀簡體書籍,我已經看得挺習慣了,甚至為了遷就無法顯示繁體字的手機,也得上窮碧落下黃泉地從候選字列表中找出簡體字來,不然好好的短訊就要成為一段摩斯密碼了(儘管有些字還是找不到,顯示時就成為謎樣的方格);然而,書寫畢竟茲事體大,和發E-mail或傳短訊絕不相類,寫作的人更不可能對自己使用的文字不偏執,因此我太震驚、太意外了。

張愛玲用英文寫作,固然有一種破釜沉舟、不破樓蘭誓不還的決心;然而除了這種決心,還有什麼力量能讓人棄守慣用的語言文字呢?

我不知道,也不敢妄加揣測,只是有一點感傷。

女作家雖然是以新銳小說家之姿蜚聲文壇,但我喜歡的一直是她的散文。與絕大多數女作家以情感出發的「感性型」散文不同,她的文字總是煥發著智性的神采,而且文字清麗、質地剔透,每每令人不忍釋卷、深深著迷。文章寫得勤的那段時間,有朋友很篤定地說:「妳可以走她的路線,而且還可以寫得跟她不一樣。」我對這樣的評語深深感激。甚至也曾經鼓足了勇氣,挑選了部分比較滿意的作品,透過朋友轉給她看,女作家也表示欣賞與鼓勵,那時真覺得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。

此後只要她出了新書,我的書櫃就一定會擺上一本;甚至也會買來送人,或者和朋友討論。然後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,在新聞報導上看到熟悉的名字(很奇怪,凡作家詩人上新聞總沒好事,要不就是被指為同性戀,要不就是與名導傳緋聞,再來就是以站台或恐嚇的方式參與政治活動,或者疾言厲色地痛批現在的學生國文程度低落、教育失敗動搖國本云云),再次看到相關消息時,發現女作家早已遷居上海、皈依密宗(什麼?文學不是作家唯一的宗教嗎?),我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
再看到〈光頭報告〉和理光頭的照片時,真的很難想像,這就是某年夏天我像個小粉絲般(實際上,那幾天是小助手)端著餐盤跟在另一位心儀的作家旁邊,聽他喊住她,然後得以和兩位心儀的作家共進午餐,(覺得心臟快爆炸了,完全忘了我吃什麼)我以傾慕的神情偷覷著的清麗女子。很難想像會穿著DKNY上衣和合身牛仔褲的她,套在手上的竟會是一串佛珠。

她就這樣變成另一個人了。即使她的文字仍保留著我所喜愛的氣味,但形狀畢竟已經不同了。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,我也說不上來,勉強要說的話,就容我姑且名之為失落,或者悵惘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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